2023-06-12 15:41:54來源:中國青年報客戶端
【資料圖】
我的早晨,是被父親種下的花喚醒的。
每至夏日,我輕手輕腳推開門去,整個村莊,尚在睡夢中,氣息勻稱,閑適愜意。陽光極耀,普照著大地,蕓蕓眾生,萬物生長。這時候,花最是清醒,一哆嗦,一震顫,清風徐來,猛一哈欠,就立正模樣了。
父親最喜養花,院中有一小花壇。原是暴雨沖垮了的茅草小屋,父親拆卸茅草雜余,圈一花園,正好養花。他在花壇外砌好圍墻,墻高隱約過了膝蓋,墻上貼滿瓷磚,活潑潑樣貌。更稱奇的,當屬父親所養的花了。長春花,第一次聽父親說,他滿目自豪,竟說:“別小瞧這花,開個百余天不成問題。”對于長春花所開時日,我并不敏感。這花葉片翠綠肥厚,表面油亮嫩滑,酷似柳葉,長卻遜柳葉一籌。花朵大多五裂瓣,高腳碟狀,粉撲撲的。花色呈暈染狀由中間向四周蔓延,顏色也逐漸減淡,直至花瓣完全成了粉紅色。長春花開滿花園角角落落,更有“俏皮”花,跳移到花壇外,真讓人摸不著頭腦。如此繁密的花,常引來鄰居、路人,他們有說有笑,爭論不休。父親見狀,就與他們講述起了有關長春花的故事。長春花的嫩枝頂端每長出一片葉子,葉腋間都會長出新的花蕾。花蕾細弱,如米粒般大小,螺旋狀扭著,慢慢地會開出新的花來,每一朵長春花都好似戀上了人間,它們競相開放,又不多頹敗,數月綻放,嫣然一片,以至于花團錦簇,密密匝匝地起舞著。
前些年,父親大病一場,險些喪命,只因有些念想,便頑強地活了下來。病愈后,他開始琢磨養花,澆水、施肥,精心照料下,花的長勢愈加喜人。春日,月季花的枝干上綴滿霜珠,晶瑩剔透,鼓出的小花苞,溫柔地抱在一起。我攆著父親,跟隨他栽種月季花,為花填土、澆水。那時候,我小,我問父親:“爸爸,花會死去嗎?”“當然會。不見光,花會悶死;不見水,花會渴死;不施肥,花會餓死。”父親說,我靜靜地聽,虔誠且認真。
父親戀花戀到極致。他將移來的橡皮樹放在屋里,記得剛移來時橡皮樹的樹桿大約只有十厘米高,只四片葉子,橢圓形,呈暗綠色,葉子又厚又硬,片片葉子的頂端尖尖的,直往下彎。父親每日清閑時,干布浸滿啤酒,葉脈處處均擦得仔細。我實在看不下去說道:“明日風沙揚土,染到葉片身上還會臟的。”但對于一個戀花戀到極致的人來說,別人說什么都是無關緊要的。父親天未亮就起床侍弄花草,濕漉漉的葉,嬌滴滴的花瓣,乍看一眼,就愛上了它們,也就愛上了清晨。文竹、富貴竹、杜鵑花都黏著水,也都黏著父親。
后來一段時間,爺爺年老病重,父親無暇顧及他的花花草草,輾轉于醫院。偶有路人經過,幾次三番好心提醒我:“娃兒,花壇里草都這么高了呀,快拔掉它。”我笑笑,告訴父親,父親只說:“花園盡是些粉嫩、紅艷的花,配些綠草也正適宜,這是天賜的歡喜,怎能拔掉呢。”生活無端不總是欣喜和幸運的,偶然間的不幸和失落再平常不過。爺爺出院后和父親一齊在花壇里忙碌了起來,父親種花,爺爺種菜,一個人種的是馥郁清香,屬“日子”;一個人種的是柴米油鹽,屬“生活”,我在他們的身影里,看不到悲傷,只看到歡喜。
曾聽到過一首純音樂《我花園里最美的花》,音樂清雅,舒緩。父親不疾不徐笑吟吟地擺放著他手里的花,而我呢,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朵朵艷麗無比的花和一個偉大的父親。
責任編輯:標簽:
每至夏日,我輕手輕腳推開門去,整個村莊,尚在睡夢中,氣息勻稱,閑適
20世紀90年代,張家莊有一條集聚了一大批老銀匠的街道。街道沒有官方的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花期,真正的百花園并不存在,當你自我盛開的時候,百
據貴州省紀委監委消息:貴州大學原黨委副書記(正廳級)任鋼建涉嫌嚴重違
天安門城樓將于6月13日起恢復對外開放,游客須至少提前一天通過官方預